“那你起不起？嗯？”舒懷臻作勢又要捏， 郁宛央趕忙坐起身護著自己的鼻子，怒視著她。

“起就起！”郁宛央眼睛咕嚕一轉， 張開雙臂抱住舒懷臻， “麻煩我們的舒總抱我起來。”

舒懷臻身上好香，本著耍鬧的原意， 郁宛央不客氣地在舒懷臻身上嗅了起來， 特別是靠近領口的地方。她覺得這不是香水的味道，就是那種很自然的香氣，讓人很留戀的味道，也許是因為這個人是舒懷臻， 她才會喜歡。

“聞什麽呢？像只小狗一樣。”舒懷臻噙著笑，忙回抱住她，怕她挪著挪著就跌了下去，“我出場費很高的， 讓你靠著睡， 還替你蓋毯子，現在還要我伺候你， 你打算怎麽付這個錢？”

郁宛央笑了一聲，從她脖頸處擡起頭，“逗你的， 我哪敢讓你伺候我？賣了我都付不起這個錢呢。”

這一下便直直撞入了舒懷臻帶笑的眼，郁宛央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一個女人可以把溫柔和冷淡結合得這麽完美。她冷淡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這樣的性情是這個人的本質，可當她溫潤地對待你的時候，卻也不會覺得突兀得難以接受， 反而為她的溫柔受寵若驚。

郁宛央不受控制地摸上舒懷臻的臉，手指一點一點地覆蓋上她的側臉，食指仔細地來回描摹著她的眉梢。

看著郁宛央望著自己之後開始揚起的嘴角，舒懷臻任由她動作的同時輕聲問：“笑什麽？”

“舒懷臻，你真漂亮。”郁宛央的目光與她對視，在她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

若是能讓這樣的女人眼裏心裏都裝滿一個人，那個人該有多幸福。可以獨享她的溫柔，獨占她的關愛，還可以，讓她幸福。

距離太近了，近得郁宛央都能感受到舒懷臻的呼吸，她很想再近一點，感受得再多一點，感受舒懷臻更多的一面。可是在那一瞬間，她面前的女人仿佛變成了一朵艷麗的玫瑰，誘引著人們去采摘，讓人們忘記了它身上尖銳的刺……

郁宛央猛地回了神，拉開了一些距離，眼裏的一絲絲迷情徹底退去。

“好了，快起來，該回家了。”舒懷臻不知道郁宛央怎麽突然表情又正經起來了，見狀幹脆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下床。

“回家？不吃飯了？”郁宛央聞言疑惑道。

“你已經把吃飯時間睡過去了。”舒懷臻提醒道，“不過阿姨現在應該已經給你打包好了，你只能回家吃了。”

郁宛央幾乎是懵著的狀態下被舒懷臻帶出房間，宋蘭英把裝好飯菜的保溫盒送上，叮囑道：“回去記得吃飯，別嫌太晚了不吃，多少吃一點，不然晚上餓醒了又得難受。”

“呃……媽……”郁宛央一臉羞愧，說好的吃飯，自己又睡著了。

“行了，我知道你今天累，快回去吧。”宋蘭英把她們送出家門，在關上門的最後一瞬，她跟舒懷臻對視了一眼，舒懷臻心知肚明，再次點頭算作明了。

郁宛央住的小區離宋蘭英這邊算不上多遠，舒懷臻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車就到了。

停車之後，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郁宛央也沒有下車，只靜靜地坐在位子上。大約過了幾分鐘，舒懷臻輕輕笑了一聲，轉過頭，“還不回去？難不成要跟我回家？”

“那以後我可以……”

“可以。”舒懷臻輕柔卻肯定地打斷她，“昨晚沒回答你，現在回答，不算太遲。”

舒懷臻除了一開始她拒絕出演《昔言》之後就沒有再拒絕過她的請求，當然，她的請求很少，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在主動接近，主動要求。到了現在演變成希望她多要求一些，甚至多聯系自己一些，不只是在認床睡不著的時候。

“我剛剛靠著你睡的時候，是不是挺重的？”郁宛央看起來似乎有些羞赧，聲音也小了許多。

“是挺重的，現在還有點酸。”舒懷臻半真半假地說，為了配合，還刻意動了動肩膀。

這個動作的效果逼真，郁宛央也信以為真，“要不要我幫你揉一揉？”

舒懷臻微笑道：“可以試試。”說罷便解了安全帶，身體稍微轉了個方向往旁邊靠，把肩膀交給郁宛央。

“那我開始了……”郁宛央喉嚨吞咽了一下，解了安全帶靠近舒懷臻，雙手捏了捏，擡起輕輕覆蓋在舒懷臻肩頭。

拇指在後，食指中指在前，那兩根手指恰好按在舒懷臻的鎖骨中後端。她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那兩根凸起的骨頭，隨著手感，她微微瞇了眼想象著那副景象……

一定，很漂亮。

舒懷臻今天穿的衣服也剛好露出一點點，她今天註意到了卻沒有多看。距離在慢慢地縮短，郁宛央的臉幾乎貼在舒懷臻的耳後，手上的動作變得極輕，她留戀著那一絲屬於舒懷臻的氣息。

手機鈴聲猝不及防地震碎了此刻暧昧的氛圍，郁宛央想也不想地伸手摸過來，屏幕正好在舒懷臻臉靠前一側。

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映入郁宛央眼裏，幽暗的光同時也照亮了舒懷臻平靜的臉。

有一道驚雷在郁宛央大腦中響起，仿佛沈寂的大地在經歷了冬日的平靜之後終於被一聲春雷驚醒。她另一只停頓的手慢慢縮了回來，聲音像是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舒懷臻，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背對著她的舒懷臻微仰頭，閉起了眼，緊蹙的眉峰昭示著此刻的懊惱。

“是，我早就知道。”她睜開了眼，選擇了不去為自己最初的目的辯解。她轉過身，正面郁宛央，剛才那略帶羞澀的面容已經冰冷得徹底。

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郁宛央只是疏遠帶著一絲漠然，然而此刻眼裏卻像是蘊藏了無數冰刃，她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信任。

“這個號碼你不會陌生，可是你看到它的時候沒有半點驚訝。舒懷臻，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郁宛央的語調就像夾帶著極其寒冷的颶風，每個字都拂向舒懷臻的心頭，“想看看我跟你老公每天聯系幾次？還是慢慢靠近我，然後毀了我？嗯？”

“宛央，你聽我說，我沒有想這樣做……”舒懷臻第一次知道了慌張的感受，看到鐘逸銘出軌證據的時候她沒有慌張，被舒和泰幾次要求該要孩子的時候也沒有慌張，獨獨在這個時候，她開始害怕。

郁宛央冷笑一聲，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往樓道口走，舒懷臻跟在後面，幾步上去攔在前面，“宛央，你先聽我說！我承認一開始我是瞞著你，是想找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可是我……”

“承認就夠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郁宛央用銳利的語氣打斷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眼底看得到的是憤怒，然而更多的則是傷痛，“我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們這麽賣力地接近我？你們有的東西還不夠多麽！”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舒懷臻不停地辯解，只是她的慌亂卻入不得郁宛央的眼。

“我以為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不會被婚姻蒙蔽了眼睛，我以為你是特別的……”郁宛央的聲音透著幾分嘲弄的笑，“事實證明你確實跟別的女人不同，你更能忍，也更有心機。可是我告訴你，你把這些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沒有用，我從來就不打算接受鐘逸銘這種齷蹉的做法。”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每個人接近自己的目的總是不懷好意？她喜歡跟舒懷臻在一起，喜歡她看似疏遠實則溫暖的性子，喜歡她每一次溫柔地包容自己的樣子，喜歡她太多太多的方面，很喜歡……

郁宛央楞了，憤怒讓她的眼白通紅，眼淚湧出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面前的人慌亂急切的面容。

她喜歡舒懷臻，在她尚未感受到的時候，這些情愫從她的骨子裏滋生，瘋長在身體的每個角落。她從未察覺，卻體現在任何一個跟舒懷臻相處的細節。

“宛央，相信我好不好？我現在已經不是那樣的想法了，真的……”從未安撫過人的舒懷臻半晌都憋不出一句條理清晰的話來，只是緊張地抓住郁宛央的手不讓她走。

“舒總。”郁宛央強忍著不讓眼淚流淌得更多，一字一頓地說，“請你和你丈夫，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不想看到你們。還有，如果你還記著我好歹跟你相識一場，不要去打擾我媽媽，謝謝。”

她用力甩開舒懷臻的手走進樓道，不顧舒懷臻的情緒，不再去看一眼她曾經數次看得著了迷的那張臉，那雙眼。

直到進了電梯她才放任自己的眼淚肆流，她無力地靠在電梯一側，那不斷淌出的淚水就像在一點一點地將她體內的養分抽幹。

她知道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很多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可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比如舒懷臻的接近不單純，再比如，她喜歡舒懷臻。

路燈照在舒懷臻身上，她靜靜地站在那裏，臉色不知何時已經煞白了一片，只餘手心裏還殘留著被郁宛央甩開時摩擦產生的溫度。她還記得就在剛才不久前，她輕輕捏過郁宛央的鼻子，她抱過郁宛央，她們離得很近很近。

她忽然覺得眼睛酸脹得厲害，郁宛央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她蒼白的唇扯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微微開合：“宛央，對不起，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要說，作者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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